十六区中立都市
由电车和海底隧道以及空运,连接而成的十六座岛屿,以围绕着学生的科研和能力开发为核心,同时也有工业化城区和生活化城区,由三十二位所谓高层人员所负责,再由各区域的学生会来辅佐。
是目前人类文明仅有的由复数岛屿连接而成的中立都市。
“…虽说是简介,但这未免太简单了些吧……”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张宣传单了,我也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怨自己为何会用那个价格来买下这玩意。
不过由于下面还是附录了好几张建筑物的图片,所以并不是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回宿舍了呢。”
这几天所观察的人物,按悬赏上来讲是一名学生会成员,姓名并没有写出来,只是附上了照片和所在校园的区域。
要求是为期七天无差别的保护目标人物的人身安全,不能与其直接接触,也不能干扰到她正常的生活。然而到现在为止,别说是袭击事件,就连被流氓不良调戏的这种戏码都没发生过。虽然我觉得这人应该有教训一般不良的实力…
她每天的活跃时间都是在下午四点之后,除去跟另一名学生会成员度过的时间外,后续的时间她都是保持一个人,行走在夜幕下的各个街道、小巷。
这个都市的夜晚,明明还是存在着不少黑暗面的人群,我也见过不少被纠缠的少女,但唯独她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
“要是本身比较平凡还能理解,但单从这张照片来看…这副引人注目的外貌,完全没被搭讪真是太不合理了。”
从怀里掏出的照片,虽然标识出来的是两年前的日期,但其实跟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大概是身高跟气质上有了点变化而已。
不夜的都市,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所点亮,散发着热气的人潮以及同样散发着热气的各类车辆,繁华的街道上散发出来的热流仿佛提前进入了盛夏。
黑暗里能看见光的延伸,但光明中却无法看清黑暗的角落。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是有点无聊,但该领的赏金还是要领的。而且…也不能断定剩下的这些时间里,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前方建筑的玻璃窗面倒映着月的光芒,红与紫并存的夜空各自占领着天际的一角,辉映着属于自己的专属颜色。
正直光明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无法理解犯罪者的种种行为,因为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又令人厌恶的存在。
两者并没有谁对谁错,人类明明宣称着自己是自由的,却又总是用各种东西来限制着自己,身处光明之人被道德法律所限制,身处黑暗之人被光明所限制。
总是限制着黑暗的光明,看上去就像是在羡慕着他拥有着自己所没有的自由一样,冠以正义,予以裁决。
这样的歪理,就连我都觉得有点可笑。犯下了罪的人终将会被其吞噬,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远处的小巷深处,因为有着照明的街灯,所以从这个制高点能够清楚的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将一名类似于工薪族女人逼到角落。这个都市的各个角落都有监视设备,但这只是地表上罢了,只要戴上面具不被照到正脸,之后躲入下水道溜到某些死角再出来就可以。
因为身处黑暗,所以了解他们的行事方法,也能理解之所以在这遍布监视探头的都市还存在的犯罪者的理由。
“…果然还是得干活了啊。”
原先还走在街道上的少女,不知道是听到了惨叫还是什么的,突然就冲进了那条小巷,虽然她一脚就让那个男人倒下了,但听到动静接踵而来的男人们,已经将她的所有退路都堵住了。
人数,除掉倒下的那个,还有十个。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脸上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从衣袋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似乎打算用那个对女人做些什么。
那种大小,应该是电击棒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吧,总之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一脚就能踹翻那个看起来挺高大的男人,这点让我有些惊讶。但她看上去好像并不能使用能力,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能力…学生会的徽章应该也压不住那些男人。”
确认了下脸上的假面,并没有松动的迹象。
翻过天台的墙沿,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气流冲击着自己的身体,在落地之前将身后的墙体当作踏板,瞬间产生的加速让我的视线变得狭窄了起来。
对于从天而降的我,他们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大概有1秒左右的时间可以利用。
“首先…退场十名。”
这一秒的时间,是用来让身体进入月银状态,以及确定他们的方位以及预判他们下一步动作。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来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攻其弱点使之无力化,对象只是这种流氓混混,没必要下杀手。
体感变慢,肉体加速运动的世界里,我的眼睛是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只能凭加速之前的残影来预判他们的动作,大概是这几天都没活动了,在来到第九个男人的时候,我的手扑空了。
“确实是很快啊…但我对‘月银圣徒’的特性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这种程度还不够看。”
若不是因为看到他身上存在的某种熟悉的气息,我大概也不会一眼就确定他是个危险人物吧。
跟我一样的…人工圣徒?
某种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失去了重心的控制,大概是腹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痛感比想象中的要来的晚了一些,直到我撞到墙上,这种仿佛浑身的肌肉都受到了震颤的冲击才开始蔓延出来。
“咿、呀——”
似乎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受到了刺激,或者是被女性那扭曲的表情弄的不耐烦了,一个从阴影里钻出来的男人,用力道沉重的勾拳直接砸在了那女性柔嫩的脸上,并伴随着跟下水道气味相同的言语。
…说起来…我要保护的那个人,消失了……
是趁乱逃走了吗?
“呜…!啊…!”
倒地之后的女人毫无防范的腹部被施以了沉重的踢击,听声音大概断了几根肋骨。
“呜…呃……”
似乎并不满意对方的反应,他又踢了对方用双手抱住的胸口几脚,并绕到她身后将手中的细钢丝拉直并从她颈部绕过。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他,透过假面的目光对到了我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能请你离开吗?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少儿不宜观看的喔。”
那个男人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肩膀的白皙皮肤暴露了出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下流的笑容。
[无论是谁心中都应该有一道难以越过的沟壑,它可以是一段冷至骨髓的回忆,也可以是一场刻苦铭心的痛苦遭遇。于是,凭着这个理由敷衍自己,堕落又安心的接受不合理的命运。]
记得曾经,某个不记得长相的犯罪者,是如此说的。
[反抗什么的根本做不到吧?因为它是命运啊,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自己所做的不过是按照剧本活下去而已,反正早就注定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挣扎,也没有理由去反抗。]
什么都不做,那么什么都无法改变,救赎是不会主动找上自己的,痛苦就继续前进,走不动了就用爬的,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结束的一天。是的,即使生命之火已经快要燃尽,但那并不表示已经没有了未来。此时此刻,我所活的每一秒都是我渴望的未来,即使那并不温暖,并不光明,冰冷到令人窒息。
“虽然不想用的,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选项了呢……”
逃跑的话,应该还是能做到,但眼前正有一名年轻女性被侵犯,我无法坐视不理。
“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吗?”
那个身上散发着跟我类似气息的男人,摆出了一副无聊的表情看了过来。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我对于欺负女性的家伙,一直以来都是零容忍。”
这个都市除了个人居住的空间之外,几乎到处都存在的摄像头应该已经将焦点对准了我们,拖久了会引来麻烦的存在,所以…要尽快结束。
【——计时开始…说是这么说,但并没有必要吧?你的生命力并不是很多了…】
这是必须的。
回答完存于脑内的某恶魔的问题,体感仿佛从初夏燥热的夜晚,瞬间来到了寒冬的雪山般。
月银圣徒的最终阶段,或者说…是我目前能拿出的最强状态。由于燃烧生命力的速度会比平时要快很多,但应对同等级的对手,用这个才有机会快速的解决战斗。
就在我即将完全引出自己体内的力量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大型喇叭的警报声。
【已确定目标为‘月银圣徒-二阶使用者’,对圣徒专用式将启动,请退至目标方圆二十米的范围之内——重复一遍——】
一道火光从我的视线里闪过,随后仿佛拥有意志一样,四周环绕起来的火焰形成了巨大的屏障,从天而降的一块巨型银质十字架立在了我的正前方。
…这是…陷阱?
似乎是不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不少建筑也被气流震裂。随后灼热的火焰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般,将这个被划分出来的区域彻底的燃烧殆尽。
“…在火焰之中慢慢被吞噬的感觉如何?‘失败之作’。”
男人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怜悯,亦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存在于他脸上的,始终只有一副冷漠的表情。以及某种狂热的憎恶。
“还好吧,差点就被拷熟了。”
在空间被压缩的那一瞬间,借用了某恶魔的魔力进行了空间转移的我,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由于使用了本该只有‘恶魔’才能使用的力量,身体出现了排斥的反应,体内出现了大出血的现象。
“噢…?竟然能从刚才那个爆炸中逃出来,那个十字架所散发出来的特殊光线应该能让你体内的‘圣徒之力’无效化才对…”
“怎么样的呢,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大概我已经被包围了,在这里浪费的时间越久,逃跑的机会也就越低。
就在我计划着从哪里逃跑的时候,视线的角落那名女性缓缓的站了起来,并从皮包中掏出了类似于短刀一样的物品。目标,看起来应该是我。
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只是在演戏吗…?但我总觉得他们并不是为了‘我’,而设计了这个陷阱。
因为,他们并没有准备对抗‘恶魔’的东西,或者说,专门用来限制恶魔的能力者。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白色死神’。”
速度很快,但还不到需要进行视觉加速的情况,衣衫褴褛的她利用着短兵器的灵活性,接二连三的斩击和突刺,都是朝着身体很难回避的位置,虽然依靠的月银的力量勉强避开了所有的攻势,但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无法闪躲了。
刚才为了从那个火焰从逃出来,精神上的疲劳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这种情况下短兵相接并不是明智之举,只能寻找她的破绽来想办法拉开距离了。
“你们真是完全不听别人说话的啊,我并不是——”
突如其来的节奏变化,原本以为已习惯了的动作加入什么细微的变化,我有了一种仿佛在按着她的计划,在进行闪避的感觉。
也许是流下的汗水把那有些浓的妆给冲掉了,她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年长,而且…有可能是跟我差不多的年龄。
“即使你没有武器,我也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喔。”
一记普通的斜向劈砍,本应该轻易避开的我却感到了身体发生的某种异样,腿部的肌肉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身体无法顺利的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从第一刀开始,我就瞄准了你的右脚神经,重复的进行了会让你不断施加压力的斩击,要是强行行动,你的脚筋就会蹦断的喔。”
如破雷般闪过的刀锋,在我的颈部留下了一道再深入一点也许就能切断颈动脉的伤口。同时我感受到了,强行扭动的脚踝里,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连求饶都不被允许,绕到左侧的她以浮空的状态,对准我的左手进行了一记扫腿。即使在觉察到他意图的瞬间用‘月银’进行了加护,但我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左手骨头碎裂的声音。
保持着停滞状态的她,利用起跳的剩余惯性在空中进行了一个华丽的旋转,白皙且曲线优美的小腿,顺势压到了我的后颈上。
“比想象中要弱呢…”
倒地之后整个头部被大腿夹住的我,眼里的景色有那么一瞬间完全的黑暗了。
“……”
白色…不,也许是粉色…光线太暗了,看不太清楚……
“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抹消了,想看就随便看吧。”
“还真是体贴啊……”
没错,被夹在大腿里的我,正在和女性最神秘的地方进行近距离的接触,当然…并没有碰到。
“看来刚才的术式还是起到了效果的啊,这么一来也就不需要我出手了呢。”
颈部并非完全不能动弹,对方还是留了一点活动空间给我的,于是我稍微挪动了下身体,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个有着跟我类似,或者说‘圣徒’气息的男人,摘下了面具的他,精干老练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得意的神情。
“虽说有‘月银碎片’作为诱饵,但这么简单的就咬钩了还是会让人感到讶异啊。”
从口袋中掏出的银色晶体,非常熟悉又让人讨厌的气息,确实…跟曾经的我被强制性植入体内的东西是一样的感觉。
“真是遗憾,我并非你的同类呢。”
外侧的街道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能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而且不只一辆,起码在两位数,从冷清的街道延伸至繁华地段的公路,所有可以逃跑的路线都已经被堵死了。
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这几天的观察那一直都挥之不去的违和感,以及那让人焦躁的心悸,我…才是被观察的那个人。
“为了逼真我可是结结实实的吃下了这家伙的攻击喔?作为报酬,把你逮捕之后,先拷问个几天吧?首先是有没有同伴,以及…杀过哪些人之类的?”
似乎是在宣告着自己有着绝对主权,处于‘上方’的少女并没用力的拍了我几下。
“虽然‘元素’在质上面跟‘圣徒’有着绝对性的劣势,但通过人类科技的弥补,猎杀你们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不要反抗。”
在少女的手中散发出寒光的刀锋,让我曾经被那‘素材’的刀刃所划伤的肩膀,又开始作痛了起来。
“你有选择的权力,投降…或者成为一具不会反抗的尸体,你的价值只有‘圣徒’这一点,当年的那起非人道的实验虽然已经被终止了,但…你们这些圣徒体内的结晶,需要回收。特别还是…那个迷一样的‘白色死神’,我们对你有很大的兴趣。”
如此说着的男人,对着几名从暗处出现的人点了下头,随后开始跟他们一起治疗先前那些失去了意识的人们。
即使投降,结局也只是能稍微活的久一点吧,对于人公圣徒的回收,我多少还是知道点内幕的。
不仅是自身的存在,有关联的一切都会被抹消。
因为魔力的排斥反应而出血的体内,已经差不多再生完毕了,还好她没有对我下杀手,不然估计我拖不到这个时候。
“看样子,你总算是打算认真了呢。”
…这个家伙,真的很奇怪啊。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让出一条路让我离开,二是…躺在地上看着我离开。”
“还有个三,那就是让你永远沉睡在我的**。”
这个选项感觉比死还要惨…
平时总是吵吵闹闹的,结果今天却变的这么沉默是怎么回事…贝利尔,调整魔力与月银波动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吧?
【差不多吧,每次战斗完之后我的魔力跟你身体的契合度就会重置,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你不明白我就更不清楚了,快点啊…我要被夹死了。
【…旧街道那里出了新样式的甜点,我们待会就去试吃吧?】
原来这家伙只是在寻找,能让我无法反驳的时机吗…?
强烈的恶心感以及视线的扭曲,让我差点没忍住在少女的**吐血,冰冷刺骨的气息正在从我的体内向外扩散,源源不断的从身上涌现出来的银白色粒子在我的右手上环绕着,最终凝聚成一把有着银白色花纹的长剑。
原本还打算拿来备用的短刀,看来是不需要使用了。
“我不记得‘月银圣徒’有创造实体剑身的权限,你…难道……”
原来连我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就打算猎狩我了,还真是被严重的小瞧了呢……
不过,这样就表示,我的现实身份仍然还没有危险,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从这里逃走就好了。
觉察到我发生了异变的男人及其余的家伙们,再次进入了临战状态,各自配备上‘抗圣徒’武器的他们,已经不是先前那些能够被我轻松放倒的存在了。
“…被恶魔吞噬了灵魂的‘月银圣徒’吗…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存在,但我们并没有收到他已经来到十六区都市的消息啊…算了,虽然不是‘白色死神’让人感到遗憾,但你还是有点价值的,各小队注意封锁好街道,发现目标立即开火,尸体也没关系!”
看来他们已没明白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圣徒’,那种‘素材’的武器确实能照成无力化,但现在仅凭他们是不能诅咒我了。
“现在的你如果感受到我的杀气,就会杀了我吧?”
松开了我的少女,突然朝着后面弹开,那样子就像是被震飞了一样。
“啊…我大概要晕倒了。”
毫无起伏的捧读,说完她就以不甘的姿态松开了紧握着的匕首,倒了下去。
…贝利尔,你能弄清楚她在做什么吗?
【…不,我也不明白。】
“…竟然直接将‘黑莲’的副官击倒了!各位不要给他逃跑的机会!将自己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让他知道十六区都市的警备力量有多可怕!”
自说自话的男人,以及跟随在他身后的其余男人们,一边发出刺耳的吼声一边朝着我扑了过来。
这几天他们大概是在撒网备战,那个学生会的少女也许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
随着只有我能看到的,色调完全变成银色的世界降临,束缚着我的某种东西被暂时的打开了。
姑且,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夜晚的繁华都市,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散发出来的光芒虽算不上耀眼,但仍将夜幕的尽头染上了一抹淡红色。四周涌动的人潮,喧哗的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进着,就如同被编辑好的程序一样,让人感到一股无形压抑。
“…车站…好像是那个方向。”
【不,是左边啊左边,旧街区的方向是左边啊!】
脑海存在的某种声音,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虽然听上去是个很可爱的幼女声音,但其本身却是残暴的存在。
【…再残暴也是你养的,给我负起责任!提供了那么多魔力,又累又饿的我就这么放着不管你忍心吗?】
让我这样下去昏睡在街头,被流浪汉刮去财物和衣服,最后成为无名尸的我,你忍心吗?
【我不管,约定是不能打破的。对恶魔来说只要说出口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实在不行就由我来扶着你过去,要是你不介意我进行实体化的话。】
…我明白了,现在就去。
单方面的,能够感受到我的任何想法,而且还能选择性的同调我的五感,存在的起源只能从破碎的记忆中大概理解她是被封印在剑身中的恶魔,但我却想不起来自己跟她签订契约的过程。
【那种记忆想不起来更好,不如说…你的一年份记忆被消除的事情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现在想这种事情干什…唔!那个那个!我觉得那种模样的食物肯定很美味!】
…你不是要去吃旧街区新出的甜品吗…?
【那种事情随便啦,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算了…对我来说这样正好。
拉了下连衣帽将自己的视线尽可能的聚集于前方,身上沾染的血迹由于衣服是黑色的所以并不是很显眼,浓厚的血腥气味大概也被人群所冲散了。
【哼…真是不懂得体谅女性啊,之前我可是为了控制你体内的诅咒而费了不少魔力喔!在这个无法从空气中获得魔力的世界里,再不让我吃点东西我就要消失了喔!这不是任性,是为了生存啊!】
“请给我这个,啊…这个价格吗…?好的…一盒就好。”
进入某间看上去很高档的糕点屋,迅速的拿了一盒连内容物都没看的东西就结账出来的我,转身走进一条深不见底的小巷,将看上去像蛋黄卷一样的东西一个个的送到我肩上,那里此时大概正存在着一只小手,还有一颗人头。
【…嗯…味道还可以啊我觉得,只是这些份量完全不够啊!我还要!】
……
走在商店街人行道上,陌生的街道与大厦,三三两两从身旁而过的行人大多都是穿着制服的学生,虽然已经尽可能的隐藏了气息,但还是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我。
还是先躲到偏僻的地方,等人少点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别不理我啊!啊…唔啊!我那洁白滑嫩的大腿开始消失了喔!】
消失的是你那空无一物的脑袋吧…回去再买,这里的物价出奇的高啊
【你看上去挺疲倦的…嘴巴张开。】
“…被从肩上伸出来的另一只手喂食,这画面肯定相当猎奇……”
嗯…这不就是普通的蛋黄卷吗?为什么会是那种价格啊…
从商品店林立的街道再到有着大量夜市摊位的空旷地带,再来是出售着各类衣物以及生活用品的集市,最终来到了某个类似于公园区域的我停下了脚步,这里很不错,看不到人影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来到某种儿童运动器材的旁边,将自己的身影藏在其阴影之下。
“…其实,杀了他们会比较好。”
粗鲁且带磁性的厚实声线从某个角落传来,似乎并不打算躲藏,他那高大健壮的身体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都市…还真是藏了不少黑暗世界的住民啊。
身上穿着黑色工作制服的他扔了什么东西过来,虽然第一时间是想要直接挥开,但我还是接了下来。
微热的罐装咖啡,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咖啡啊…我不怎么喜欢。】
并没人要求你喜欢啊…
“你…就是那个专门猎杀通缉犯以及赏金猎人的家伙吧?即使带着面具,你刚才在那里的所作所为,我都看的一清二楚了。确实是很强悍的男人,但还是不够果断。”
存在感非常强烈的高大身影,但却仍然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大概…是‘风’或者不属于‘元素’的能力者。
“我没有跟别人组队的打算,或者说…我已经有队友了,她比你要强的多。还有…赏金猎人这种职业,从接了第一个任务开始,自己就被标上了金额,我并不是专门猎杀赏金猎人,只是刚好赏金比较高而已。”
微热的咖啡进入喉腔的瞬间让我的身体获得了些许的放松,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虽然这几天的努力都白费了,但却并没有结束…一切都,没有结束。
“不…以我的实力还不够格做你的队友,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留下了那些人的活口,会很难从这个都市脱身的。”
“我并不需要你来对我指手画脚,谢谢你的咖啡。”
将咖啡一饮而尽的他灵巧的把空罐投入了远处的垃圾箱里,用着略带无奈的目光看了过来。
眼中的不夜都市,突然失去了光芒。
“哎呀…真是的,所以说我并不擅长说服别人啊…那…我就只能选择另一个方式了呢。”
来到我面前的他,推了下眼镜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
“别怪我…你的人头实在是非常值钱,对于我们那个快要撑不下去的组织来说是现在唯一的稻草了…要怪就怪你…太天真了。”
“…这是…你的能力吗?”
发麻的身体完全用不上力气,倒在地上的我光是睁开双眼就已经是极限了,应该是没有做过手脚才对,那咖啡罐上没有任何缝隙。
“是的…我的能力是增幅,属于人类世界主流‘元素’之外的‘神遗’之中。咖啡虽然具有提神的作用,但其微量元素里有某种能够让人感到疲乏无力的存在,当然…我并不觉得这个方法对你会有用,还准备了其他的方案…意外的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简单就倒下了…这种程度竟然会被那种高额的数目悬赏,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语气讽刺的他用那冰冷的眼神俯视着我,将短刀抵在我后颈的他,大概是想把我的头割下来吧。
“…‘神遗’,这是用来形容能够创造奇迹的异能才对,就我来看…你不过只是个不属于元素的普通异能者罢了。”
原本处于绝对高度的人类突然被拉到深渊的那份表情,大多都是这副模样。
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充满了疑惑与惊恐,随后身体下意识的产生攻击欲望。
“啊……”
似乎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把原本要用来解决我的短刀连同他的右手一起离开了他的身体,大概是因为被剥夺了痛觉,所以已经错乱了吧。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月银’的粒子注入你的体内了,虽然量很少,但它对于罪恶可是非常敏感的,变成这样…可以说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吧。”
记忆的碎片里,被植入‘月银’的实验体有几百人,但真正适应并活下来的还不到二十。虽然…没有后面的记忆,但我仍然记得…那种恐怖又绝望的感觉。
没想到我这个抗药性极强的身体,会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
【…谁让你乱拿别人的东西啊,而且还是在这种月银反噬的情况下。】
是的,若非如此,大概这个男人也不会死吧。
月银并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注入他人体内,即使是实体化的粒子,被吸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黑色的气流从他的各个毛孔喷涌而出,脸也早已经扭曲变形开始腐烂,四肢都迸发出黑色血液的他,吐出了满含怨念的诅咒。
“…恶…恶魔…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呜…!”
突然膨胀的身体像是纸片一样爆碎四散,染成黑色的粒子缓缓的从地面爬到了我的身上,并成为我生命力的一部分。
到现在还无法理解,也没有试图去理解的能力,能够将死于自己手上的存在,转换为生命力的存在。我称它为‘诅咒’也是因为,与力量同时转移过来的,还有那同时刻入了我灵魂的,不太友好的存在。
“…迟早,我也会像他一样…成为被诅咒侵蚀的亡魂吧。”
但在那之前,我还有想要回去的地方。
那里…还有等待着我的人。
“我并不渴求所谓的救赎…或者说,我早已失去被救赎的资格了。”
不过,这个世界并非完全是冰冷黑暗的。至少在她们的身边,我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所以,我想继续活下去。
只要能看到她们的笑容,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这就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
——直到,遇上那名将我‘杀死’的黑发少女之前。
“不能死……”
无边的红色世界,什么都不存在,只剩那如血池般的夕阳,仍然注视着连躯体都不复存在的我。
“我…还有需要我去完成的事情……”
感觉像是伸出了右手,亦或者是伸出了左手,也有可能只是挪动了下身体,无法确定自己的体感。
“我……”
“…你好吵啊~!”
漫无止境的噩梦,被某种柔软的触感击碎了。
扭曲的视线里,勉强凭借着体感,以及声源的位置,我大概能够判断出紧贴着自己的脸颊,非常光滑,还带有些许香气的东西…是名为玉足的存在。
曾经听人说过,假如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那就表示你仍处于噩梦之中。
然而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既然是噩梦,那为何我这个视角还能看到,那黑色蕾丝花边的罪恶之源。
“…我没有这种癖好啊。”
“我并不是在奖赏你喔。”
我用略含埋怨的语气朝着她说道,但她仍然不为所动。
保持着被踩的姿势,我并不清楚这段沉默对视的时间有多久,只能判断她大概不会主动移开。
“……”
但我也没有需要退缩的理由,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大可肆无忌惮的观赏她那仅剩内衣的曼妙身材,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也许是觉得这样下去无法进行交流,还是不愿意继续被我注视自己的黑色蕾丝边,她移开了玉足,并靠坐在了那传来弹性音效,感觉很柔软的沙发。
“慢慢解释有点麻烦,总之从今天起,你就从野生流浪狗,成为我养的家犬了。”
大脑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有些不太能听懂她讲了什么。但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端正动人的容貌,秀长亮丽的黑发,平刘海的发型…难道会是……
“啊,幼犬醒来了呢,过来过来,我这里有吃的哟。”
面无表情的短发少女,上半身穿着同款睡衣,下半身仅有一件孩子气内裤的她,让我确定了正在浮出水面的某个事实。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首先,这位躺在沙发上穿着蕾丝花边的少女,就是我这次接下的悬赏保护的对象,圣法克学园的学生会成员。其次是这个用着逗狗手势,穿着草莓小熊的少女,则是那位演了一出苦肉计,用大腿夹过我的少女,啊…用大腿夹过感觉很微妙呢。
姑且扫了一眼这个空间的构造,双人床和超薄液晶电视,衣柜的上方还有空调,隔着落地窗能看到阳台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室内装潢没有一个地方不透出一种高档上流的气息,于此,我大概能判断这里是高级公寓之类的地方。
“看你的样子,大概是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吧?”
嘴角上扬的少女,用那略带自豪的表情看了过来。
“这个计划,雫只告诉我不能杀了你,以及必要时假装退缩,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当得知你将成为我们‘黑莲’的幼犬时,我的内心是非常震惊的。”
“从你脸上我看不到半点震惊……”
“她是面瘫,也就是医学上说的那种面部肌肉神经麻木的存在,请不要在意。”
“在完美的雫身边,没有些独特的萌点,很容易就会被人遗忘,我不想做那种融入背景的角色。”
“上次我记得你是说,‘这只是为了看上去更成熟’吧?而且无论怎样,你都非常可爱喔,不过还是小时候总是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叫着的你更可爱啊~”
“请将那段难堪的往事遗忘,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这融洽的绽放百合之花是什么情况…不过,这好像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隔离了房间与阳台的落地窗,仔细看才发现是被电子锁所控制的,那么我只能在破坏了落地窗的瞬间,迅速的跳下阳台了。
咔滋——逃跑计划,很简单的就失败了。
“忘记告诉你了,这是经过特殊强化的玻璃,强度大概能抵挡五发大口径火箭弹的攻击吧。”
…刚才听到的奇怪声响,应该不是我的脚趾骨折了的音效吧……
“毕竟刚从野狗进化成家犬,感觉也是应该不会太听话的样子呢,你。”
痛苦稍微减轻了一点的我,突然感到了异样的触感,如果没有错的话…这是那熟悉的大腿。
“一直叫别人狗啊狗的,我并没有打算成为任何人的工具喔。”
为了将注意力从后脑勺感受到的柔软触感上移开,我刻意的用了不太友善的语气,但她们的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失去过悠闲的余韵。
“还有,将陌生男性双手反绑在自己房间里,被别人发现了是非常不妙的吧?在社会层面上。”
“不会有人发现的喔,因为这个顶层的所有房间都是我们的呀。当然,即使你怎么喊叫都不会有人听到的,所以这一点你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至于将你双手反绑,也是考虑到你也许会**大发的自保手段,我们也是柔弱的女生啊。”
…柔弱的女生能够一脚将一名高大的壮汉踢飞吗…即使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了,我也能感受到当时的力道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刚开始我是建议直接绑在床上的,手脚都绑起来,不过回来雫说看上去很奇怪,所以就否决了…明明是个好提议。”
听起来好像已经这么做过了,应该是错觉吧…?
“嗯…差不多关系也变得融洽起来了,想要听解释的话就等明天我们放学回来吧…呼嗯~~绘理,该去休息了。”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少女悠闲的伸了下懒腰,原本就非常曼妙的身材因为得到了充足的伸展而变得更加性感了。当然,这并不能影响我要逃跑的决心。哪怕我除了某恶魔之外再也没近距离的看过这样凹凸有致的身材,哪怕我除了某恶魔之外再也没看过这么有料的罪恶之球。
通常情况,那家伙应该早就出来调侃我了才对。
但…期待中的恶魔低语,并没有出现。
也许是睡着了…?
“雫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打算在这个房间里睡啊。即使手不能动,但他下面的脚并没有被限制喔。”
“没事的,他若是有这种胆量,那就不会在两个妹妹中有个没血缘关系的情况下,还是个处男了。”
“…你还真是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呢,不仅是我,连我家人的信息都调查了吗?”
支撑着我活在这个世界的她们,并不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么,稍微…有点不妙的感觉。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放心…我并没有打算加害你或者威胁你的家人,调查你也只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尽管是‘月银圣徒’的失败之作,你的价值也是很高的,特别是…对于现在的我,你是必须的。”
说完,躺上了床的她盖上了看起来很柔软细腻的毛绒棉被,并闭上了双眼。在这个过程里,她的身上都散发着某种令我感到背脊发凉的气息。
大概是…生气了。
“那我也回自己房间了,幼犬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喔?实在忍不住的话可以来我的房间,我可以替你准备几个魔芋或者帮你切掉。PS:即使能出这个房间,你也出不去这个地方,能通过的出口都是特别处理过的,如果你想再断几个骨头可以试试,虽然‘月银圣徒’具有超速再生的能力,痛觉还是会有的吧?”
虽然很想问清楚,但这个时间确实不太适合费时费力的对话,她们明天还是要去学校的吧…说到学校,自从养育着我们的祖母过世了之后,我也没那个时间和余力继续学业了呢。
不过,她明明之前为了演苦肉计而被打的那么惨,现在却一副仿佛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的状态。那个时候肋骨发出的折断声我应该没听错,普通人一晚上是不可能恢复的,但…也感受不到她身上有‘圣徒’的气息,真是充满疑点的家伙。
“…晚安。”
姑且小声的对着空气道了句晚安,我挪动着身体,来到了衣柜旁的窗帘下面。这种初夏的夜晚通常是比较闷热的,但由于开了空调,这个醒着都觉得有点冷的温度,在我睡着了之后大概会成为我感冒的元凶吧。
直到我成功的钻进了窗帘与落地窗之间的空间,身体才总算是能够放松下了。
但…果然还是有点冷啊……
剧烈摇晃的视野,袭击着太阳穴刺痛以及眩晕的恶心感,就像是第一次宿醉时那样难受。
如梦初醒般,眼前是正对着夜空明月的窗口,身下垫的是安抚着自己每个夜晚的床垫。
那一切…都是梦吗?
虽然这个可能并不是没有,但那少女身影的强烈鲜明感,应该不是梦境就能达到的才对…
翻看了下摆放于床头柜的手机,我更加确信自己的记忆并非梦境的事情了。
现在的日期,是那天晚上的六天后。
直到我对空气说晚安之前,所有的记忆都还能回想起来,但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似乎开始有了点模糊的印象,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那段记忆发生的时间段里,我的意识非常混乱。
“唔……”
细小的呻吟声,并没有被我听漏,就在自己左边的床毯低下,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
“……”
“……”
“明明都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现在才开始害羞吗?”
面无表情却又如孩子般可爱的端正面容,简单朴素的白色内衣,那之下是洁白无瑕又柔嫩的肌肤,纤细的双手不知何时搭上了我的身上,目光闪烁的她将那小巧的粉嫩嘴唇贴到了我的耳边。
“昨天晚上,你很努力喔。”
“…这个就是你的能力么,绘理。”
表情仍然非常镇定的她保持着那份冷淡的模样看着我,但我并没有看漏那一瞬间的动摇。
【…意外的清醒啊,搭档。】
凭空出现的银发幼女,在空中进行了不明所以旋转的她,朝着我的腹部用力的踹了下来。
仿佛迎来了彗星般耀眼的光芒将这个黑夜点燃,我的视野只剩白色的光芒。
——再度挣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白色内衣并披着单薄外套的少女。
身后的双手并不是之前的反绑,而是被绑到了床脚上,身上也多了一条带有香味的白色毛毯。
从落地窗的窗帘缝隙中能看到正在迎来晨曦的夜幕,床上少女的吐吸声也能够判断她正处于睡眠之中。
剩下的,就只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并不友善的眼神盯着我的短发少女了。
“…你是怎么看穿的。”
不同于先前的冰冷声音,她的眼神中充斥着疑惑跟恼怒的光芒。
“直觉吧…”
这种时候不装成一副靠运气的模样,只会让她变得更加不快而已。
“…你的体内,除了‘圣徒之力’还有其他的东西吧?”
意外的敏锐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尽可能的保持表情和眼神,如果出现动摇那她都有可能会怀疑。无论如何,贝利尔的存在都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瞳孔散发出危险光芒的她伸出了右手,朝着我挥了过来。
“……”
“…看你这反应,该不会以为我会打你吧?我不过是想疼爱下新来的幼犬而已,像刚才那样和现在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作为前辈为了表现下对后辈的关爱而做出的行为。”
一边义正严词的说着,手里却在我头上胡乱的摸着的短发少女,表情似乎柔和了些许。
完全…不明白。
她们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那样充满了怀念,但…我能肯定,这是我们的初次相遇。
十六区中立都市,位于第三大陆中心,外围有着宽阔的湖面作为天然屏障,其每一座都市都由水上桥梁链接,如同建立于陆内海的水上都市。
拥有着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科技,以及元素等异能力的权威研发,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居民为二十岁左右的学生。虽然叫做都市也可以,但这种以学园为中心延伸向外的构造,叫做学园都市应该会更贴切。
——从被强制戴上了连接着大量电缆线的头盔开始,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能确定的是,目前为止我的脑海所接受的,都是不太重要但却应该是常识的东西。
没有光芒照射进来的房间,让我无法判断出现在的具体时间,意识也是断断续续的一时清醒一时朦胧。
“我不太清楚你有多久没有进行学习了,所以还顺便的添加了些文化课程,特别是入学考的题目和答案,现在的你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够记下来。”
“潜入方面的?你们确定可以把我这个声名狼藉的通缉犯放到学校里去吗?”
虽然看不见,但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基本的交流还是可以做到的。
“声名狼藉?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呢,把这份文件念给他听听,绘理。”
——咳
“凌枫月,十六岁,外籍人员。由于双亲的较早离世所以成为了家中两名妹妹的监护人。其另一个身份是赏金猎人‘银色暗影’于两年前开始活跃于世界各地的X(圣徒)级通缉犯。能力性质为‘月银’。现与家人户籍均已转入十六区中立都市,同时凌枫月也已归属‘黑莲’,过往履历跟资料将全部清空——”
…说实话,比起能力以及身份都被看穿而来的冲击,我更对这份形同免责声明一样的文件感到讶异。
官方认可…这应该不可能,这份文件肯定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或者说我的身份只有她们或者她们那所谓的‘黑莲’知道。
脑海里出现了自己成功破坏了身上的拘束,并大闹了一场,解决了这两个人并抹消了‘黑莲’这个组织的画面。
…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我大概就真的要脱离‘人’的范畴了。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并没有,你现在除了成为我们的狗之外,就只剩下成为垃圾场塑料袋中的尸块这个结局了。”
画面感还真是强烈啊…这是哪里的黑道组织吗……
“那么…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从现在起我将赋予你在‘黑莲’中的行动代号。”
也许是因为放弃了抵抗,朦胧的意识终于还是没能支撑下去。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于是,我此时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概是三天,或者更多,这是我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就平白消失的时间。早已没电的手机里不知道有多少未接来电和询问的短信,想看和不想看的心情大概是五五开。
充斥着热气的都市街头,也许是因为正处于上课时间而显得十分冷清,能看到的只有零散走过或者正在餐厅用餐的上班族男女,以及车道上悠闲的抽着烟驶过的货车司机。
也许是之前被迫戴上了眼罩的原因,才看了一会风景的我就感到了眼睛的疲劳和刺痛感。身上应该还有足够坐车回家的钱,但总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奢侈了,这种时候,就需要那位常年白吃白喝的家伙来帮忙了呢。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省下来的钱我会拿去买吃的,能接受的话我不介意代替你‘走’回去。】
感觉…最近你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了啊,是我太惯着你了吗?
“区区人类少摆出一副主人的臭架子!身为我的契约者竟然还成为了其他人的狗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突如其来的小腿踢击,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身旁的这位银发幼女,大概是还处在魔力不足的状态,半透明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引起周围的注意。
似乎比上次看起来要更矮了啊…贝利尔,这样下去你会变成婴儿吗?
从第一次发现自己体内存在着这家伙的那天起,她就从少女的模样逐渐的开始逆成长,身体的存在感也变得越来越稀薄。虽然她很早就说过这个世界没有补充魔力的方法,但现在这么一看,还是有点感觉不妙啊。
“既然觉得不妙你不就更该给我吃点含糖分的东西了吗?”
那只能缓和魔力流失的速度,并不能补充吧?
【…你在傻什么啊,是要让我来帮你张开嘴才肯说话?】
…啊。
“单方面的能听到我所有想法,而我只能听到你选择性说出的话,这个不平等契约我到现在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其实。”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双方都是毫无保留的契约,因为失去了那段记忆所以我只能这么猜测,但经过几次观察,我发现了她对我能保留很多东西,而我则是完全没有选择。
“…当初跟你签下的契约就相当于我捡了个宠物而已,变成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人类就该懂得知足哦。”
遮遮掩掩的语气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但能确定的是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差点就被你激怒了,你是想让我说出‘恢复你所有记忆’的办法吧,但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你的记忆不是我动的手脚,相信我…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有欺骗。】
看着她有点受伤的表情,我也没办法继续试探下去了,这个临时想起的小计划还是让它永远的沉于心底吧。
“想吃什么,今天我……会满足你其中一个要求。”
看着她突然散发出光芒的眼神,我还是有些畏惧的退缩了…要体谅下我的钱包啊。
“先回家吧,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过,我可以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提报酬的事情。如果实在不想自己走,我也可以替你‘走’回去。”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白白浪费魔力的,所以?”
你的预谋是?
“…当然是久违的出来散散步,还能顺便照顾下没用的契约者防止他在半路昏倒,这个理由可以吗?”
……满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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